可那三人纵使额头沁出了盗汗，也还是咬着牙关不说话。
“你尽管说就是了。”
温羡昂首看了一眼云惠帝，而后目光从文臣班领头立着的那人身上划过，薄唇轻启，“臣要参一人。”
温羡轻笑了一声，搁动手里的公文，看向万俟燮，道，“常信已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，你该满足了。”
“爱卿可想好了说。”
常信重新捞起一张桑皮纸，看向温羡，见他合上了眼，便将纸敷在了那人脸上，那人的挣扎垂垂弱了，在常信贴上第五张桑皮纸后终究没有了挣扎。
温羡面不改色地坐在那儿，悄悄地喝着茶，行动慢条斯理，却给人以无形的压迫。
从她赶上温羡，两次听到他的笛声，那熟谙的旋律让她老是能找共鸣，因而才有了明天的曲子。
外孙参外祖，此番大义灭亲之举真当是绝无独一。
那人收回痛苦的声音，可却因为桑皮纸密不透气而声音沉闷，一下一下似是撕心裂肺普通。
温羡慢悠悠的喝着茶，他此时也不急着扣问甚么，只是悄悄的看着那两小我的反应。比及时候够久了，他才渐渐的放下茶盏，目光落在那二人的身上。
“……”温羡按了按额角，忍住嘴角的抽搐，道，“自砸招牌？”
朝堂上的大臣都忍不住窃保私语起来，温羡这一句话实在是无异于高山一声雷啊。
此时的桑皮纸已经不是一开端的平整模样，而是显出了人的五官表面。
一时世人不由伸长了脖子筹办看戏。
他们晓得，面前这个生得清风朗月般的尚书大人，实在比谁都要心狠手辣。
“呵，这话成心机。”温羡挑了挑眉，“你不招天然不会有机遇活着走出去，招了，呵，你还敢四周鼓吹？”
她最爱这一把瑶琴，这么多年来总想弹出一首曲子，一首她在梦中曾经听过很多回的旋律，但是常常弹出来都感觉少了点甚么。
本来一张一张贴上去的桑皮纸此时已经变得枯燥，五张紧紧地粘在一起，一下子就撕了下来。
“……”
夜色四合，信陵城悄悄堕入一片黑寂，但是温府的竹里馆倒是灯火透明。
“是。”
温羡微微一笑，“就你了。”
那人瘫坐在地上，看着温羡的目光中终究暴露了惊骇。
而温羡倒是神采半分不动，只自如地看向云惠帝。
素手纤纤落于琴弦上，微微一挑，便是铮然一声。不似普通委宛的曲调，那流泻于指下弦上的琴声恰如那雏凤鸣于东山，又似蛟龙啸于苍穹，时疾时缓，时扬时抑……颜姝手一拂，弦一动，芙蕖院内便只余下婉转的琴声回荡。
温羡从袖笼里取出一本奏折呈上，在云惠帝翻开时，开口道，“臣参的是当朝丞相宋仁！”
“不能。”
“唔唔——”
颜姝转过甚去看窗外的杏花。
内里烧着两盆烈烈焰火，照得四壁通红敞亮，但只见墙上挂满了各种刑讯的刑具，令人望之胆怯心颤。
李甲现在已经没有了思虑的才气，他面前只看到曾经并肩作战的火伴一个堵塞而亡，一个利刃抹脖，一慢一快两种死法，他都不想尝试。
光滑的桑皮纸因为那人短促的呼吸而高低浮动，常信紧接着又慢悠悠地往上添了两张。
温羡勾唇一笑，“抓狐狸尾巴。”
翠微猛地回过神来，就瞥见颜姝已经起家走到了窗前，正伸手去接那随风飞落的杏花。
温羡端起青花瓷盏，低头抿了一口茶，方才淡淡的道，“面前平生一死两条路，自行择断罢。”
“……”万俟燮冷静地翻了个白眼，“小爷我辛辛苦苦为你东奔西跑，到头来你就拿这态度对我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