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十天前我顺道去看平头姽，这小子时而昏倒时而复苏，满头是汗不断地要喝水，胡话连连老是说、在太阳底下被人追逐，奔驰力竭找不到荫凉急死了。一见到我来就喊秦大哥，快找东西挡挡太阳，狗日的太阳又毒又剌，非把他晒死不成，他中毒的不轻，传闻连宋双绝也医不了。三天前我又去看他，他要我端水给他喝，我这回特地带了一块纱布，‘万灵纱布’！殷大哥没传闻吧！”
两人爬上木梯，在第七层塔楼隔室中，边翻边讲毫无顾忌。
这两人都是神武通的部属，红衣人姓殷名叫远志，是神武通属部中三十六名分带之一，年纪不大三十刚出头；黄衣人姓秦叫蛮好，是神武通的一个小平头，比殷远志年长三岁，但面色暗淡长相老惨，不比歪瓜裂枣强多少，看上去更像四十多岁风景。
“真美啊！师姐，我出去看看，一会就回……”梦儿说着纵身穿出窗户，她也不管师姐是否附和，仿佛她已谙熟了大师姐的宽大。
半夜敲过，仿佛也轰动雁塔基层的镇静，模糊有极纤细的声音，从宝塔底下传来。
此前，三姐妹在西域于阗国，也见过诸多宝塔，不过多数矮小，远不及此塔宏伟气度，是以梦儿猎奇来赏。
秦蛮好只觉口舌打愣惊骇万状，终究忍不住失声尖叫：“有……有……有鬼！……”
“如何没有！平头鬼这小子有没有记错，我们找了近一个时候也没发明，会不会是四周的小雁塔……”
“秦平头，这层塔楼里没甚么花样了，到上面一层再看看，妈的个头！都已半夜天了，迟误这么久，老子的功德全他妈的给废了！”
红衣人蓦地瞥见、地上翻动的纸面，有一人盘腿端坐的影象，倏忽在面前飘过，刀尖快疾非常，一下抵住纸张的动乱，微一凝神又哈腰拾起，红衣人回过甚来再看，倒是一本《显扬圣教论》。
此时，姓殷的正在翻看《大般若经》，内里有很多图谱坐姿，中间另有多少笔墨注解，固然一时不甚明白，但猜想必然是一门练气法度。
殷远志没有大喊大呼，顺势往怀里一揣，然后才侧身过来，筹算瞧瞧秦平头的发掘，到底有甚么值得镇静的花样经。
“那里那里！兄弟还是在殷年熟行下，嘿嘿！做事有干劲……”
月色虽腐败，但夜已渐深，为了不至于引发、不需求的惊扰，梦儿避开门路，在屋宇之上飞奔，足尖偶尔蜻蜓点水，衣丝曼舞、如同肋下生翅。
“中原有五行教，云贵一带有白莲教，这‘显扬圣教’倒是没传闻，带归去也许有效，秦平头把这本拿着。”
“当……当……当……安然无事了……”
耳听秦蛮好叫唤有鬼，殷远志不由嗤之以鼻，为其改正说：“秦平头，你目炫了眼不成，鬼是这模样么？这顶多算个和尚！”
中间的黄衣人身材仿佛，但长相显得格外肥胖，腰间则别着一支长枪短枪，双手不断地翻弄纸张，明显是在寻觅甚么宝贝东西。
殷远志将弯刀夹在腋窝下，举着蜡烛走到秦蛮好的右边，背对着他，在经籍木架上一一查找，几近每一本都被抽出翻找过。
秦蛮好贼眉鼠眼、转了一圈，皮笑肉不笑一声，愣住不说了。
梦儿远远瞥见、城南外有一高塔，琉璃瓦在月光晖映下、班驳闪动，四周树木寥落滋长，暗影一向连绵到城墙脚下。
长安城已非昔日王气地点，其中虽经刀剑培植烽火几度，却仍然是整齐十万人家，街巷纵横屋宇连绵，早已收敛了数百年、追逐豪华之浮气，千里以外、望处仍不着边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