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寒清不耐烦地厉声打断了程素锦的话。他走近几步，谛视着程素锦泪光盈盈的双眸，一字一句都非常清楚。
顾寒清抬了抬手打发了南风等人，程素锦已经满腹委曲地走到他面前，脱口而出道：“你返来这么多天，为甚么要让那些主子瞒着我不让我见你？”
“你不晓得为甚么吗？”
见顾寒清没有答话，南风又持续道：“但是少主，单凭燕王殿下的人脉，想必很快便知您已经回到都城，这招缓兵之计，只怕对付不了多久。”
天井里的白海棠早已落地生根，荼白的花瓣被碾碎进软卧的土里，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颤栗在风中，待来年暮春卷土重来，连绵满径芳香。
空阶蛰鸣，虚竹滴沥，又是一年春华秋实。
部属南风站在他身后，见他寂静好久，终究忍不开口问道。
最后是他先不辞而别，现在的本身又有甚么资格去扰人清梦？
南风缓缓道：“这几天城里都在传，说是前日燕王妃去程府归宁的时候，运了好些山鸡野猪当作回礼，弄得程府鸡飞狗跳的，把程大人的夫人都给吓病了。”
顾寒清一怔，听着“燕王妃”三字，只觉心口俄然被针扎了一下，刺痛难耐。但当着部属的面，还是强作平静道：“金枝她…如何了？”
顾寒清微微蹙眉道：“我夙来不参与皇子之间的党争，这一年来与殿下更是全无友情。不管他是否有难堪之心，都先给他尝点长处，拿人财帛与人消灾，他做了那么多年官，不会连这个事理也不明白。”
“为了一个已经嫁作人妇的女人，你还要折磨本身多久？程金枝现在内心爱的是燕王不是你，你为甚么就不能接管实际？如果她内心真的另有你，她为甚么当初肯承诺嫁给燕王！”
“够了！”
顾寒清微侧过甚看了他一眼，又将视野投向了别处。
“但是她现在已经是燕王殿下的女人，是世人皆知的燕王妃了！这是燕王殿下亲口求陛下赐的婚，满朝文武都做了见证。”
“明媒正娶？”顾寒清侧过身嘲笑道，“你应当比谁都清楚，我明媒正娶的是程金枝，不是你程素锦！”
自从那天惊悉高珩结婚的工具是程金枝，这件事就成了贰心中最难以剔除的一根刺。他曾经无数次试想过安然地站在二人面前，可到头来，却连迈出这扇大门的勇气都没有。
“这是燕王殿下亲口求陛下赐的婚。”
南风突如其来的一句话，扯回了顾寒清绵长的思路。他抬眼望去，只见程素锦正全然不顾两个小厮的禁止，正气势汹汹地劈面走来。
特别是得知程金枝嫁入王府以后，他便更加难以放心。他没有劈面难堪程家让张氏尴尬，没有一纸休书休了程素锦，还让她住在顾府供她吃穿已是仁至义尽。不管程素锦如何献尽殷情，如何放低姿势，在他看来，都带着一种脸孔可爱的虚假和造作，叫人讨厌。
固然他深知终有一天，统统他所回避的骚动缠绵都会如潮流般澎湃而来，让他再也无处可遁。
“少主，小的已经极力禁止，可夫人还是对峙要来…..”
顾寒清语气冷酷，看也没看她一眼便转过了身。
“大要上风平浪静，无甚端倪。但是有件事闹的全城皆知，一向为街头巷尾津津乐道，不知部属当讲不当讲。”
“是吗？这确切很像她的风格。”
可惜顾寒清却对她如此寒微的姿势视而不见。
这一刻，程素锦只觉被人当头浇下一盆冰冷的雪水，寒意深切骨髓，透辟心扉，冻得她体无完肤。
“是关于燕王妃的。”
“晓得了，你们下去吧。”